《小城之春》影评：她抛弃初恋选择了无性婚姻

­费穆《小城之春》，1948

­“我没有勇气死，他好像没有勇气活了。”

­台词控第513期，这段台词出自电影《小城之春》，是妻子周玉纹的独白，这一句道出了电影中两个人的命运现状，大时代战争背景让玉纹嫁给了不爱的乡绅礼言，也让礼言患上肺病失去家业，死气沉沉的生活让两个人都不知该怎么走下去。

­1948年，抗战胜利后，某座南方小城处处皆是残垣断壁，乡绅戴礼言（石羽饰）、妻子周玉纹（韦伟饰）、妹妹戴秀（张鸿眉饰））以及仆人老黄生活在这里。战争毁掉戴家的家业，也毁掉了礼言的身心，他终日郁郁寡欢地坐在破败花园里。妻子玉纹每天早上出门买菜、给丈夫抓药，走上城墙出神地望一会墙外的风景，然后才能鼓起勇气走回家去，与丈夫说不了三两句话，剩下的日子便全靠在妹妹房里绣花打发了。

­年轻医生章志忱（李纬饰）的不请自来打破了戴家的沉闷，他是戴礼言昔日的好友，也曾是玉纹青梅竹马的恋人。与身心皆损的礼言相比，章志忱热情健康有朝气，让玉纹心中原本死一般平静的湖面起了波澜，旧日情谊一涌而来，两人都在经受着道德和真心的考验。

­在戴秀的生日宴上，酒过三巡，礼言终于察觉到，玉纹与章志忱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暧昧情愫，为了成全他们，礼言吞下一瓶安眠药求死。岂料经历生死之后，四个人重新回到各自轨道，玉纹选择留在丈夫身边，章志忱独自离开小城，生活又回到初始的模样。

­小格局电影通常都暗藏着与大时代的牵连，电影开场的满目疮痍，破败城墙，人们脸上的麻木都在暗示着战争刚刚结束。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费穆仅用三四个场景，四个主角之间的寥寥对白就揭露出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和前尘往事，构建出一场暗流涌动的心理追逐戏。

­关于四个角色的隐喻，有一种惯常说法，身穿长衫的礼言代表传统文化，西装革履师从西医的章志忱代表舶来西方新思想，而游移在两人之间的玉纹则隐喻知识分子，亦或者费穆导演本人，这部电影表达的或许是新时代到来前人们内心的不安和选择。

­电影拍摄于1948年，中国刚经历完抗战和解放战争，与同时期的电影相比，表现私人情感的《小城之春》看起来有点不合时宜，没有歌颂战争胜利，也没有鼓舞百废待兴，但战后需要重建的又岂止是国家，人们心理上留下的千疮百孔也在等待着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