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追剧记之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油泼面

原创 2017-04-17 安粟 金蔷薇之末

剧版《白鹿原》期待已久！不仅是因为一个关中人对原著小说的挚爱，对陈忠实先生由衷的尊敬，更是对制作方十六年坚持的钦佩。这些年来，事情纵有几番煎熬，总算修成正果，堪可告慰离世经年的陈老。

说起来，制作方光中影视还是某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单位。零四年刚进公司那会儿，就知道老板在运作这部剧，而且已经找了省内知名编剧写了一稿剧本，办公室墙上还挂着一幅醒目的《白鹿原》概念海报。当时，小说《白鹿原》面世已逾十年，影响力长盛不衰，几乎被目为当代长篇小说的扛鼎之作；光中影视那时也因《关中匪事》这部血性浪漫的电视剧声名鹊起，成为陕西民营影视公司的领军企业。由有实力的本地制作方来拍《白鹿原》，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想法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诚如电影版《白鹿原》导演王全安所说，自原著小说诞生以后，从第四代导演到第五代、第六代，中国电影人就不断想挑战它。但由于小说本身具有的争议性，上百年历史、一百多个人物带来的改编难度，以及商业化时代制片成本的考验，其拍摄具有很大的难度。

剧版《白鹿原》也是命运多舛，因涉及所谓重大题材，审查部门多年不予通过，以致电视剧迟迟不能立项，就只能先放着。我们的某些思想城管部门，向来不太关心老百姓吃什么、住什么，活得怎么样，但对他们“看什么”却高度敏感，生怕愚昧无知的群氓误入歧途，这份敬业精神和高贵情操实在让人仰止。后面的事情，制片人赵安先生在其博文《和陈忠实相处的日子》以及《白鹿原情话》中均有涉及，此处不再赘述，总之也算好事多磨。十六年后，这部剧总算成了。

去年4月末，陈忠实先生不幸病逝，白鹿原空，备极哀荣。当时写了一篇纪念文章，本来发愿重读《白鹿原》，但其实读了两三章就不知道干嘛去了。前两天刚读完他的创作谈《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想写篇小文，之后觉得还是读完小说更有把握。这回索性趁着剧版播出，连手头的《白鹿原》《陈忠实传》《句子》等一锅烩了，或许还会再看一下电影版《白鹿原》和柳青的《创业史》。做观众到我这份上，恐怕也是没谁了。

扯了半天闲淡，咱们言归正传。昨晚在安徽卫视看了剧版《白鹿原》第一集，出乎意料地好。整体风格恢弘大气，细节上也颇用心，尤其是几个演员演得很贴合角色。本来还有点担心张嘉译，怕他演不好白嘉轩那股子安忍如塬一样的沉稳劲儿，演过火了就会着相，狠在了表面上，用力不足又会显得木讷。但开篇几个镜头过去，施穷救乞，仁义为绳，这个人物立住了。还有何冰，把鹿子霖那份小聪明和滑稽感演得活龙活现，和白嘉轩一个逗哏一个捧哏，两个主要人物的架子就搭起来了。

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仙草，这个原著中存在感较弱的女子，在剧版中成了白鹿的某种化身。在她来之前，白嘉轩娶了六任老婆，都病死了。当他站在原上六座萧瑟的坟前，画外响起秦腔的悲音：“夫妻们分生死，人世至痛……”一向泪点高的我都快绷不住了。仙草的到来，让白嘉轩终于走出阴暗的隧道，见到了光亮。他从长久以来的负罪感中解脱出来，成了一个情感健康的男人。我觉得这是一个大胆和成功的改编，更符合当下观众的审美，也更有暖色。秦海璐演得也是温婉动人，有情有义，让人心生怜爱。

更值得点赞的是历史场景和生活质感的还原。当年看电视剧《水浒传》，印象最深的是王思懿饰演的潘金莲，一大早在热气腾腾的厨房做炊饼的情景。绵密亲切的生活质感，是人物塑造和故事代入的不二法门，这次剧版《白鹿原》看来下了大工夫。仙草端上来的那碗香气四溢的油泼面，看得人食指大动；鹿子霖家老二满月的关中席面，那葫芦鸡、八大碗，还有那热闹劲儿，生在八百里秦川的男女老少能不勾起馋虫，惹起多少亲切的回忆……可惜啊，就是少了俺们西府的臊子面，裤带面也还将就吧。

“吃饱了，喝胀了，和皇上他爸一样咧！”看了剧版第一集，确实有种久违满足感，意犹未尽？后面还有84集，咱慢慢追，不着急。

附：《白鹿原》剧组给陈忠实先生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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