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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26 这位先生,你幸福吗?

Day 126 这位先生,你幸福吗?

和电影生活在一起第126天

2017年4月7日 星期五

片名:夏日纪事 Chronique d"un été(1961),让·鲁什/埃德加·莫兰

南京,家

看《夏日纪事》时,我自然而然会想如果有人突然在街上拦住你问:“这位先生,你现在幸福吗?”那么对着摄影机、对着话筒,我会如何反应。多半会以借口没时间,拒绝了事。但也许会直接回答,我很幸福啊,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在看电影度过;或者,我并不幸福,因为每天早晨起来还要写一篇观影日志,焦虑哦。等等。如果对方刨根问底的话,我想在回答时多半还是会流露出尴尬或者带点虚假的表演性质吧。

在没有适应摄影机的在场的情况下,人哪里经得住拍。

让·鲁什,这位人类学纪录片作者却觉得,拍摄对象面对摄影机的反应,而表现出尴尬或表演性,这也是一种“更深刻的真实”。

《夏日纪事》很有意思的是,开场让·鲁什和另一位作者社会学家埃德加·莫兰一起讨论如何开始拍摄这部影片,并说服一位名叫作玛斯琳·罗丽丹的女士上街去提问——只需要提问,你幸福吗?为什么幸福?为什么不觉得幸福,等等。接着在影片中间,我们还能看到摄制小组在总结拍摄经验和拍摄意图。在末尾,鲁什和莫兰把影片中出现过的受访者请到放映厅,看这些素材,让大家讨论,自己或他人在镜头前的表现是不是真实。比如玛斯琳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棒的女演员,她把自己演成了这样,而鲁什认为这是一个更真实的玛斯琳,是一个被摄影机发现的、生活表面下的玛斯琳。

对于《夏日纪实》拍下的1960年的巴黎人,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不真实,什么是更真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电影中的当事人、参与者、旁观者,以及我们这些多年以后的观众。而比寻找标准答案更有意义的是,这个由摄影机揭示被拍摄者内心的过程,一个人或一个社会被展现出多层次的、复合的心理机制。这次心理的层次和面向相互重叠、组合和冲突,就使得镜头前的人物特别丰富生动。

让·鲁什和埃德加·莫兰在片头介绍说,这是一部没有剧本也没有演员的电影,但同样是由男人和女人表演出来的,它为我们展示的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是一次新的体验:真实电影。

我最早知道“真实电影”这个词汇,可能是因为法国新浪潮的那批人受让·鲁什的影响很大。真实的环境、长镜头、跟踪拍摄、同期声,是他们共同的美学风格。现在已经溶入到商业片、广告片中了。戈达尔受到让·鲁什影响最为明显,除了拍摄手法,他也喜欢在电影中突然发问、或者面向观众进行称述,用摄影机直接介入故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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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一份“较为纯正的真实电影"清单如下:

《夏日纪事》,法国,让•鲁什,1960年

《心像这般大》,法国,弗朗索瓦•莱兴巴赫,1961年

《美丽的五月》法国,克里斯•马盖,1962年

《北站》,法国,让•鲁什,1964年

《甜蜜的村庄》,法国,弗朗索瓦•莱兴巴赫,1965年

《爱的集会》,意大利,皮埃尔•帕索里尼,1965年

《协和广场》,法国,路易•马勒,1974年

《愚公移山》,荷兰,尤里斯•伊文思,1976年

《美国哈兰县》,美国,芭芭拉•考普,1976年

让-鲁什,玛斯琳·罗丽丹,埃德加-莫兰

我自己以前也一直混淆法国的“真实电影”(Cinéma vérité)与北美的“直接电影”(Direct Cinema)之间的关系。这两种纪录片流派经常被互相引用和类比。这两天也找了一些材料进行梳理。

“真实电影”这个名词最早是描述维尔托夫的作品,因为他的电影(如《持摄影机的人》),没有演员、没有布景、没有剧情。但维尔托夫也被认为是“直接电影”的源头,像德鲁、李考克、怀斯曼、梅索斯兄弟(昨天看的《灰色花园》)就是秉承没有搬演、没有场面调度的原则。让·鲁什早期在非洲拍摄的人类学纪录片也被认为是“直接电影”。

以《夏日纪事》为开端的、我们现在所说的“真实电影”,有人溯源是现代纪录片之父罗伯特·弗拉哈迪的作品(明天要看的《北方的纳努克》)。此类纪录片作者认为,“普通人可以借这种电影检验他们的生活经验”,并让被拍摄者回答拍摄者提出的各种问题。据说“直接电影”的先锋米歇尔·布鲁在巴黎时,对法国人拿着麦克风追着被拍摄对象提问,感到非常震惊。显然这两种纪录片方法都在“纪实”,但本质上很不一样。

以“真实电影”和以“真实电影”方式制作的纪录片,都容易过争议(尤其是较为纯正的)。“真实电影”的问题很多是“意识形态化”方面,“真实电影”的问题则一般是在“剥削性”上。当然这只是我自己在当代纪录片的部分评论和放映现场中得到的一个粗略印象。

在《夏日纪实》里特别让人难忘的是玛斯琳·罗丽丹(Marceline Loridan)走在协和广场独白的一幕,摄影机由近及远拍摄她的剪影,看上去既孤独又美丽。这位犹太女人,曾经被抓入集中营,臂膀上还留下了德国人刻下的编号。她回想过去,喃喃自语,哼唱着歌,非常感人,仿佛被摄影机开启了她的内心。在影片拍完之后,她结识并嫁给了纪录片导演伊文斯(Joris Ivens),协助他完成了最后一些作品,如在中国拍摄的《愚公移山》。

另一个被跟踪拍摄的女孩玛丽露(Marilù Parolini),是从意大利来到巴黎的,白天做打字员,晚上去上学,她喜欢巴黎,想融入法国,却陷入了困境,第一次在摄影机前泪流满面。15天之后,摄制组重新找到她,她觉得已经被那次拍摄改变了生活。她不再哭泣,并通过摄影机得以另一个角度看待原来的生活。后来她交上了新男友,这个人就是《电影手册》的雅克·里维特。有人估计是埃德加·莫兰介绍的。她后来不仅嫁给了里维特,还在他的一些电影里担任编剧工作。

读到这些八卦当然很让人欣慰。但是,影片提出来的问题“你幸福吗”,好像也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在影片中有两个受访者的回答蛮有意思。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说:如果我觉得不幸,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过得太幸福了。另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说:我知道只要我们感觉到幸福,那么我们的生活就是幸福的,幸福归根结底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这就很容易让人想起叔本华的名言:“幸福和快乐只不过是一层迷雾,我们只能从远处看它,一旦走近,它就消失不见了。”所以说,人类学家让·鲁什和社会学家埃德加·莫兰设计的问题很妙,幸福只是一种心理情绪,提问就像透明的棱镜,折射出受访者内心更深层的光束。

玛斯琳和玛丽露

第18周 纪录之眼 I

4月7日(周五)夏日纪事 Chronique d"un été (Paris 1960) (1961) 导演: 让·鲁什 / 埃德加·莫兰

4月8日(周六)别回头 Dont Look Back (1967) 导演: 彭尼贝克

4月9日(周日)北方的纳努克 Nanook of the North (1922) 导演: 罗伯特·弗拉哈迪

卫西谛照常生活 · 微信号:iweixidi

【2016.12.3 - 2017.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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