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许鞍华的失败与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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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想

六年前，第48届金马奖最佳导演二度授予许鞍华，作品是《桃姐》。许鞍华上台第一句获奖感言是：“恐怕我要中风了。” （电影中桃姐中风了）还有一次是和陈可辛一起颁最佳改编剧本奖，陈可辛说：“千万不要和丈母娘打麻将、千万不要和想法比你多的女人上床、千万不要和好朋友合伙！”。许鞍华接话：“那没事，我们可还以一起打麻将。” 这是许鞍华独有的幽默。

她说她很喜欢笑，但笑是掩饰在片场的紧张。其实我们知道，这对一个导演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因为幽默感即分寸感。

陈可辛还对她说：“许导演，你真是我见过最好人的导演（对编剧好）”。其实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和许鞍华合作的编剧容易出代表作，像《桃姐》编剧陈淑贤、《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黄金时代》编剧李樯、以及《天水围的日与夜》编剧吕筱华（本次她也是《明月几时有》的剧本统筹）等等。

第二层，也就是字面意思。可这种好，来自于对编剧“尊重”与“认可”，包括这次请来了大名鼎鼎的编剧何冀平，聚光灯下，她谦卑的称呼何冀平为何老师，创作时的想法，都会和编剧做好沟通，并得到编剧的认可。

所以这个“最好人的导演”在70岁又拿出了新的电影作品《明月几时有》，英文名叫“Our Time Will Come”，一部充满诗意与争议的主旋律大作。

其实，我们已经很难去表达许鞍华在电影方面的成功，任何渲染性的词汇都不再适用于她。她说她不懂市场，想要去学习。她说她不敢再教导别人，因为新导演们都已经起来了，那是一个新的世界，更要去学习。

许鞍华“北上”（大陆拍摄）仅有两部作品，《玉观音》和《姨妈的后现代生活》。这两部作品褒贬不一，很多人都说，这来自于许鞍华的“地域隔阂”，创作也因此失去了底气。如今《明月几时有》，在她的家乡香港拍摄，编剧也是在香港生活了将近20年的何冀平。可是，过于“散文化”的表达与“反高潮”创作，让本片口碑呈现两极化。更有部分影迷称，这是许鞍华的“失败之作”。

其实所谓的“失败”并不是一个绝对的词，但在情感上却充满了“消极感”。汉语词典里，失败一词是这么解释的：“指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亦指被对方打败，输给对方”。很显然，在目前这个唯票房论的时代，《明月几时有》在市场上几乎是失败了。可是，“票房差”真的就代表失败吗？很明显不是。可《明月几时有》目前口碑两极化又作何解释？笔者看来，口碑两极化带来了更多有价值的“评论”，有价值的评论是和创作者之间的平等对话。

但“评论（影评）”终究还是很个人的事情，我们无法让“失败”变得更理性，因为电影创作是感性的事情，而看的人也都会用感性去评判它。

“失败乃成功之母”——这是一句大俗话。通常，我们理解的失败，它的对立面是成功，也是胜利。但无论是成功还是胜利，都不是我们的终点。

电影里“大营救”成功后，茅盾先生说：“胜利后见！”

那失败后呢？

和“失败”相同的是，“伟大”也不是一个绝对的词儿。虽然在情感上，它“正能量爆棚”，过去我们把伟大放在英雄人物身上，因为它是那么遥不可及。现在，我们把“伟大”放在心里，当艺术家们竭尽所能的投入无涯的电影创作，他们会在我们的心里接近“伟大”，但我们可以说许鞍华是一个伟大的电影人吗？

许鞍华说，“我不敢拍情欲，我拍的电影都是主旋律。而引人向善，就是主旋律。”放眼世界影坛，被影迷们冠以伟大称号的安东尼奥尼、费里尼、爱森斯坦等等电影人，他们的创作或大胆，或越界、或反主旋律。难道，他们也是绝对的“伟大”吗？

所以笔者不敢把伟大的定义下的那么狭隘，因为“伟大”可以很渺小，小到只是“一念无明”，“伟大”也可以很宏大，大到那是一个英雄的世界。但我们心里依旧可以把那些感动过我们的创作者，当做英雄。这个英雄它无关“牺牲”与“拯救”，只因固执的坚持了一件你看不到，但感受得到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失败”与“伟大”更像是每个人心里对艺术感知的边界，这种边界诱发人的思考与热情，使我们不断的前行。因为我们终究会明白：“伟大本身，就拥有着失败。”

电影《颐和园》引用了卡夫卡的经典名言：“战争中你流尽鲜血，和平中你寸步难行。”

《明月几时有》并没有在市场的厮杀中「流尽鲜血」，但创作者们的“赤子之心”却在这个不是黄金时代的和平时代，「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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