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仁波齐》宣扬愚昧？不至于，但也不要一味美化信仰

小编专稿

南怀瑾这么描述密宗里的“双修”：“布幔遮起来，两个人修个七天七夜，精卵没有排泄，都化成了菩提种子，这是科学的大问题……修好后整个帐篷都不见了，只有一团五彩的光明。”他还说，有的经文里要求信徒们为法师物色“智慧女”，进献自己的姐妹、女儿、妻子。

在知乎上看到有人讲述：某年藏区暴风雪，牧民们的牲畜全军覆没，牧民们没有钱请喇嘛来替自己“消灾”，他们一批一批地磕着长头奔赴布达拉宫，用这种苦行的方式换取“救赎”。

南怀瑾说得玄乎其玄，对应到现实中，就是网上常见的那些打着修行的名义、玷污佛法而干下的不法之事了。而磕长头这种特别的朝圣方式，被电影《冈仁波齐》以很“纯粹”的面貌搬上银幕，片名英译是“通往心灵的道路”。

这两段故事其实告诉了我们一些道理：尽管我们不去妄议世上任何一个宗教的教义与经文——它们往往比我们想象的要博大精深。但也毋需因害怕被冠以浅薄的罪名，而不敢用生活的常识去保护自己。另一方面，当信仰落实到世俗的生活里，往往才正是它褪去神圣光环的时刻。因为它的“神圣”在于它的哲思，而绝不在于伪造的神迹和被勾勒出来的乌托邦，这时候，我们需要对信仰进行祛魅。

《冈仁波齐》中小女孩在头痛的情况下，她的母亲却教导她：“不要怕，继续磕，磕头会带给你智慧”，现代人通过研习佛学获得智慧，但我们不知道磕头如何获得智慧？片中还有一个女人怀孕在身还去朝圣，途中生完孩子继续上路，影片没有把真正残酷的一面扒开给你看，至少在医学上我们很难不为这个女人的健康感到担忧。

因此有人指责《冈仁波齐》在宣扬愚昧与迷信。其实，导演张扬用了纪录片式的拍摄手法，已然为观众留下了开放性的读解空间，另一方面，片中人物的行为有他可怜之处，藏区生存环境恶劣，内心对“不测风云”有多恐惧，他们的信仰或许就有多执着，岂是愚昧二字所能概之？

面对批评，文艺青年站出来说：“你在大城市里吸着雾霾，供着房，每天工作累成狗，难道不也是一种愚昧么？”不同的是，我们选择环境，改变环境的能力要远远大于藏民。文青们为之迷醉的“信仰的力量”，对于藏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精神的枷锁，一种活下去的麻药？打着“信仰”的名义，就全盘跪倒在片中人物的所作所为面前，本身也是一种愚昧。

王小波说：“在我们的文化里，只认为生命是好的，却没把快乐啦、幸福啦、生存状态之类的事定义在内；故而就认为，只要大家都能活着就好，不管他们活得多么糟糕。由此导致了一种古怪的生存竞争，和风力，水力比赛推动磨盘，和牲口比赛运输——而且是比赛一种负面的能力，比赛谁更不知劳苦，更不贪图安逸！”这对于《冈仁波齐》同样适用，如果信徒的生活环境能够得到改善，如果他们不用通过磕长头来向自然和命运求怜悯，如果他们可以仅仅把信仰当作精神的修炼，如果……

刘震云在北大演讲说我们民族最缺的是笨人，大家对此甘之如饴。《冈仁波齐》里藏民们苦苦修行，我们也惊呼现代社会需要这种虔诚。然而，我们真的要做这样的笨人吗？我们只是，不要那些“自作聪明”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