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拍、P图如今已经成了最让高晓松享受的一件事。
新京报讯 如今高晓松的形象早已不再是“校园民谣时代”那个专门写伤感青春的音乐人。进入互联网世界后,高晓松身上豁达、轻松、勇于自黑的气质火速让他成为“第一网红”。他喜欢在微博上发自拍照,和网友互动频繁,取材于自拍照的抱枕甚至成为网购爆款。高晓松乐在其中,他认为这是在用更轻松的心态和网友相处,相比以前“发表一点不成熟的小意见”“装大尾巴狼”式的互动模式,这种方式不仅让大家高兴,他自己也觉得很有意思。
做脱口秀节目主持人、担任杂书馆馆长、入职阿里娱乐战略委员会主席,三种不同的工作让高晓松觉得幸福而充实,“我目前也没有欲望再做更多的事了,未来几年就这样踏实做下去吧。”
A “晓说”
不想改变,哪天没的说就不说了呗
新京报:感觉《晓说2017》相较于《晓说》以及《晓松奇谈》,没有太多的变化。
高晓松:变化这个词是属于年轻人的,年轻人不停求变、求新,中年人的一大特点,或者说是问题,就是很难再有变化。人到中年,生活习惯、喜欢的东西都很难变,最好就别变化。所以我没什么变化,就继续说下去吧。
原来的节目曾希望增加新技术,我没接受,我不想尝试新的东西,这样就很好。什么时候说到山穷水尽了,那就不说了呗。就像一个好的厨子,一辈子做招牌菜,做得越来越有心得、熟练、入味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说总换菜单,老客人受不了,新客人也担心,还不如把招牌菜做到极致。
新京报:《晓说2017》为什么选择从《金瓶梅》入手?关于“未来”主题你好像也很感兴趣?
高晓松:《金瓶梅》记录了明朝后期改革开放前沿城市的生活,对比今天有很多意义。至于科学和未来的话题,我本来也是学科学的,现在又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服务,很接近科技前沿,体会了很多。
之后,还想聊聊博物馆,之前主要聊世界各地的吃喝玩乐,这次可以通过博物馆再聊聊世界的角落。不管是对于过去还是现在的世界,每个博物馆都有自己的角度和想法,才会有它自己的收藏,我觉得很值得分享。还有历史,主流历史就不用我讲了,有很多大教授学者,但是边角料还有很多,这些我都会继续聊下去。
B 《矮大紧指北》
音频节目不用耍把式,还省化妆品
新京报:你心中最理想的节目是什么形态?最想做的又是什么样的节目?
高晓松:我理想的节目形态,最主要的是自由。这不仅是我的理想,所有做内容的人,做电影音乐文学的人都一样,希望能自由地创作,就比如最好别化妆了。每次做节目化妆是我最头疼的,又浪费人家很多粉,化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人家还得打光,费半天劲,我这张脸怎么打光,都和拿手电筒打没什么区别,浪费灯泡和电力。还有很多摄像围着你,一有人围着就不自由。有人围着你,别管是观众还是工作人员,就老有天桥卖艺的冲动,老想耍把式,经常就激动了,内心深处的东西就不太容易表达出来,而是一通耍,把表演性往前放了。如果能更自由一点,没人围观就更好了。
所以今年我就尝试了一下音频节目,不用露脸,这不是很适合我吗?视频节目长得好看很重要,音频节目声音好听,能聊天就可以。我在蜻蜓fm马上要开一档音频节目,叫《矮大紧指北》。“高晓松指南”已经聊了这么多年了,所以这次就换成叫“矮大紧指北”。现在已经录了不少了,录的时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因为你坐在一个小屋子里,或者坐在自己窗前,一个人也没有,就自己对着话筒。窗外可能是夜色或者人来人往,戴着耳机,边上还有点儿消音板之类的东西,突然间找到了当年认真做唱片的感觉。那个时候自己带着唱片去电台和大家一起聊天,放音乐,就觉得很幸福。耍把式很长时间以后,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一个人说话,很多心里话就能说出来了。
新京报:音频节目和视频节目做起来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高晓松:有点像我们音乐行业Performer和Musician的区别。Performer能在舞台上表演得特别好,唱歌跳舞、天王偶像,这是很重要的艺术表现。还有一类人是Musician,在录音棚里把音乐认认真真地做好,把内心都表达在唱片上,在音乐里。视频节目有点像Performer,得一通演,音频节目有点像Musician,你认认真真把内心深处的东西掏出来就好了。我的音频节目分了几个小版块,每个都很短。这又是一个我特别高兴的地方,不用一次说那么长。“闲情偶寄”“矮大紧排行榜”“文青手册”,是10分钟聊一部电影一张唱片一本书就会聊得很有意思。
我录音的时候就发现,我自己语速也变慢了,也没那么高亢了,就慢慢悠悠在那儿说着,有点像倾诉,我现在有点迷上这事了。视频节目我也很高兴做下去,因为很多大题材还没有说。
C 《奇葩说》
蔡康永是水,我永远无法把他蒸干
新京报:《晓说》都回归了,会不会再回归《奇葩说》?为什么总在这档节目进进出出的?
高晓松:做《奇葩说》的时候虽然很兴奋,但烧脑太厉害,不利于身心健康。这是开玩笑,最主要的是我太忙,《晓说》或者我的音频节目,都是我走到哪里可以录到哪里,在家、在办公室,甚至火车上都可以录。但《奇葩说》牵扯到很多人的档期,节目组花费很大精力准备,尤其是我在阿里的工作越来越忙,很难凑到档期。所以就做一季停一季。这一季也就参与了一天,因为只有一天时间。以后我可能也会比较少参与这种需要凑档期的大制作节目了。
新京报:你觉得蔡康永令人头疼吗?他厉害在哪?
高晓松:我跟蔡康永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感觉特别舒服。他本来就是在台下让人如沐春风的一个人,但是他在辩论场上太厉害了,而且你拿他没有办法,他就像是水。我不用厉害这个词,强大吧,他是一口很深的井水,我则是火。中间还有一个木,马东。
水和火在一起,火就比较倒霉了,因为水灭火是比较容易的。但火要想对付水,就只能蒸干了它,一锅水容易蒸干,但面对一口深井,你只能把上面两厘米蒸发了,但底下还是很深的,而且越往下越冷。水很可怕就是不管面上怎么加热,下面还是冷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冷冷地看这个世界,看着人间,是内心深处心如止水的一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火加大一点,把井口给盖住。有的时候我占了点儿上风,心里知道是火烧得比较大,片刻间把井口遮住了,但实际上火是持续不了的,最终那口井还是在那里。
所以这就是我俩辩论的一个很妙的地方,让我觉得很好玩。
D 自拍
从没想到过,颜值还能成为生产力
新京报:你最近这些年感觉越来越活泼了似的,微博上那些自拍是哪来的灵感?
高晓松:我从小一直就很活泼。一个不活泼的人,不管社会怎么进展,都不会因为一些介质、媒介就变得活泼了。我以前只能在学校里、饭桌上、后台、录音棚、电影片场里活泼,但是有了互联网、社交媒体,就直接了,活泼就让人看见了。看见也挺好的,就这么一直活泼下去吧。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的作品不太活泼,比较多愁善感、风花雪月。你生活中越活泼,回家弹琴的时候可能就会有越多的伤感。歌是歌,人是人。这不是我说的,是约翰·列侬说的。所以大家可能有这么一个误解。原来没有社交媒体、互联网,大家看不清你这个人就从作品中看你,觉得你是一个凭栏远眺、以泪洗面的文艺青年。文艺青年确实是,但我一直是个活泼的文艺青年。
新京报:自拍周边卖成了网购爆款,你是什么心情?如何评价自己的自拍?
高晓松:自拍不是我的idea,是全世界的潮流,大家都在自拍。不过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人自拍比较奇怪,被大家当成了个事。但凭什么只能长得好看的人自拍,我们就不能自拍?大家觉得很有意思,我也觉得好玩。让大家一下走得很近,没了距离感。而且你装总有人会骂你,但你都裸脸自拍了,也就没人骂你了,就觉得好愉快。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的自拍还能成为爆款,还挺高兴的,没想到我的颜值还能成为生产力,还能给别人带来一些收入,虽然我也没有跟人家要过版权费。有人愿意拿你的颜值去营生不是很好嘛。
E 身份
打三份工,为的是读书人的使命感
新京报:阿里、杂书馆、综艺节目,目前这三份工作对你都各自有什么不同的意义吗?
高晓松:其实音乐我也在做,就是很少了,不能当成一份工作了,一年就发表两首歌。这三份工作对我来说,是实现不同的理想。
阿里实现我在行业的理想,有一点使命感。我少年就入行,摸爬滚打,辗转在音乐、电影、电视、出版、互联网,内容行业的各个领域都奋斗过,对行业是有很多感情,也有理想的。行业理想不是创作理想,不是我要写歌拍电影,而是这个行业应该更好,应该更向前进、更与时俱进,更被人尊重。最开始是想利用人家的平台,实现自己的行业理想,呆久了也感染到一些更远大的理想。不仅是推进我们这个行业,而是一起努力能够把这个社会、国家、世界向前推进,是个很幸福的事。虽然要花很多精力,但很值得,我也学到很多。
杂书馆和做节目是一个事情的两个面,算是人生的理想。我从小生长在读书人的家庭,大部分读书人都有使命感。过去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没有这么大的人生理想,也是想能把这些东西传播、传承下去。传播出去就是做节目,传承下去就是做杂书馆。能做到就很欣慰,也是不辱家风,对得起自己的家庭,自己受的教育。现在杂书馆做得也还不错,各地找来想要合作开分馆的也很多,我也在很谨慎地选择合作伙伴、书的来源。我尽量让它慢一点向前推进,公益事业不是商业,太快了会变质。节目基本除了《晓说》和《矮大紧指北》,我也不想做更多了,因为怕稀释自己。目前有这三件事做,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而且很充实,未来几年就这样踏实做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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