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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祁同伟同志,我真的无法同情你…

对不起,祁同伟同志,我真的无法同情你…

小编专稿

《人民的名义》播出至今,无论是反腐的尺度、对现实的折射、人物命运的走向,都因为过于真实而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讨论。其中,祁同伟这个角色,更是一度登上热搜第一,足见其热议程度。很多人说,他代表了草根阶层对于现实环境的挣扎与无奈,代表了普通人求而不得的奋斗之路;还有更多的人同情他的悲惨下场、可怜他的人生选择。

确实,祁同伟被赋予了太多可以解读的色彩,因为他的经历足够复杂、他的选择足够有震撼力。在前半部《人民的名义》里,他是作为一个精于算计、又蠢又贪的形象出现的,但后半段故事中断断续续关于他的那些隐秘的过往,却一下子让他整个人物变得立体丰满起来。

尽管与侯亮平、陈海曾被并称为侠气十足的“汉东三杰”,但不同于侯亮平等人非比常人的身份,祁同伟出身农村、也没有背景,但他努力、上进,考上汉东大学,成为高育良的得意门生,与检察长的女儿陈阳谈着恋爱,意气风发,颇有“逆天改命”的意味,积极又热血。

但随后,同样身为官二代的梁璐对他的求爱,却让他彻底跌入了深渊。可悲的是,梁璐对追求他的初衷也并不源于爱情,不过是一时玩弄,然而权贵们的心血来潮,却让他万劫不复。他那么优秀,却被调分配到山区基层司法所。一开始祁同伟为了忠于他和陈阳的爱情,接受了暂时的不公平,他相信心爱的她会在北京等他,他也相信,只要自己够努力、一直努力、拼尽全力,终有一天就能有资格站在陈阳身边。可直到在缉毒队身中三枪成了英雄后发现仍旧无法调去北京,发现英雄在权力面前不过是工具时,他灰心了、死心了。他向梁璐下跪,又去给领导祖先哭坟,从此他彻底臣服、迷恋于权力,也换来了他在官场的顺遂。

然后,接下来的全部就都似乎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为了官位明争暗斗、暗杀同学、官商勾结……他的双手染满鲜血,这是他选择之后的所作所为,这是他祁同伟的人生。可身在戏外的我们不能只看到他在做选择之前的痛苦、矛盾,而没有看到他做选择之后的决绝、狠辣。他的人生当然值得理解、值得深思,但一味从他身上找共鸣,又是否真的正确呢?

有时候,我们确实有理由讨厌侯亮平夫妇,因为他们对一切都唾手可得,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肆意谴责、践踏别人,而丝毫不会理会背后的原因。这份骨子里渗出的冷漠与骄矜,让很多看客觉得寒齿。他们已经站在社会阶层的顶端,却还吝啬于给底层的人一丝一毫的同情,这与他们的身份所应该承担起来的社会阶层义务,是不符的。

不过,对于我们这些也许如祁同伟一样一穷二白的普通人来说,同情他、替他抱屈,其实大可不必。这种同情从哪里而来?无非是可惜他拼了全力、付出了一切,乃至牺牲尊严与理想去挤到红贵阶层,最终还是失败了,看到祁同伟,就好像看到了软弱无力的自己。

说到底,他又哪里值得可怜呢?他遭遇过的所有狼狈、无奈看似悲情,但,错了就是错了!凭什么因为悲情,所有的错误就要被合理化呢?毕竟,所有“早知今日”的路根本就是祁同伟你自己主动选择的啊!在所有可行的道路中,都有和他起点相同却从未迷失的同路人。但身份卑微、弱小的他却依然惦念着,也选择了岔路中最“偷懒”、最捷径的一条,却浑然不觉自己根本就是个承受不了冒险的享乐主义者的事实。如果没选择当初在校园向梁璐一跪,他可以选择在警局继续兢兢业业,努力争取与陈阳在汉东相聚,让陈岩石看到他的骨气;他也可以选择不走仕途,以他的聪明智慧,未必不会在别处开拓出天地,就算梁父在汉东多位高权重,总不至于在整个国家只手遮天;也许因种种阻碍他与陈阳的爱情注定无果,那么他也可以寻找下一个能点亮他的世界、或能与他共度黑暗的第二个人——譬如不是在那个场合遇见的高小琴,譬如一段朴实却真挚的爱情。

归根结底,做这个选择,只因为祁同伟最爱的,始终是自己,本质上,他与那些曾经毁了他一生的坏人无异,换言之,他亲手把自己变成了他曾经最憎恶的那种人。他要出头,他要攀爬到另一个阶级,他要获得名利与权力。那个山区里待了一辈子的老所长,何其无辜,要被作为反面典型来衬托你祁同伟的光明人生?!你怎么知道身在大山里的他,过得不比整日惶恐地坐在公安厅长高位上的你来得自在快乐?至少,被众人遗忘的老所长、被众叛亲离的李达康,即便临近死亡之时,仍有资格挺直了腰板说出那句:我就是一辈子清清白白的那种人。

而你祁同伟不是,也注定不能,从你放弃陈阳走向梁璐的那一刻开始;从你趴在赵立春父亲坟前大哭的那一刻开始;从你找人撞死陈海那一刻开始;从你准备牺牲那些曾经和你一样弱势无力的大风厂工人开始;从你拒绝离开体制和高小琴远走高飞的那一刻开始,你骨子里的软弱与贪婪就已经被剧中所有人都看透了!

所以,不管是戏中的祁同伟,还是戏外的“祁同伟们”,请不要再把那些所谓的成功学的标准,轻易套在自己和别人的身上了,这无关乎什么圣人标准,而是无数事实都在告诉我们,世上从不存在什么一劳永逸,投机钻营的人根本无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凭什么你就非得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呢?

日剧《GOLD》里,天海佑希对犯人们所演讲的那席话,也许也该送给所有已是、或将是的祁同伟们:在这些犯人里,很多人都不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悔恨,唯一悔恨的只是自己被逮住,为了让审判对自己有利,他们会演一些令人作呕的小把戏,会说自己的成长经历,说自己不被父母爱护,说社会对自己不理不睬,尽说这些让人腻烦的狡辩和自欺的废话,我告诉你们,即便是被塞进同样的环境,不,即便是遭遇更残酷的命运,很多人也绝不会犯罪,绝不会伤害、欺骗、抢劫、杀害他人……会那么轻易剥夺他人尊严的人,他的良心根本所剩无几。

即便人生再顺利,能在侯亮平的成长环境里保持纯净也没那么容易;可即便经历过再多黑暗,也总有真正强大的人敢于冲破黑暗走向光明。

只可惜,从在岔路口做出错误的选择开始,祁同伟就注定无法回头了。他没能力让自己做一个如李达康、易学习那样的好人,却也无法道貌岸然、卑鄙无耻地像高育良、赵瑞龙那样做一个彻底的坏人,这才是他狼狈如此的根本。

所以,人性未泯的他选择最终用一颗子弹,终结了自己的生命,来偿还生前所有欠下的债。但戏外的我们,也请不要再认同他的悲情与不容易了,不然,如何对得起那些清清白白、认认真真活着的人?如何对得起那些真正经历过黑暗,却还心在阳光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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