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到底杀没杀死母亲，导演说他故意不给出答案

新导演，处女作，200万港币预算，拍摄周期16天，最终香港金像奖16项提名，获得了最佳男女配角和新晋导演，《一念无明》整体上算是非常成功了。

不过，罕见的题材和真实新闻改编，对病痛和心魔描写的刻骨幽微，确实给普通观众造成了不小的观影障碍，想要图个乐去影院消遣的看完一定甚觉丧气，影片已于4月7日在内地公映，至截稿前，影片上映4天只有460万票房，延续了纯港片引进的不佳成绩。

话说回来，《一念无明》确实是不错的片子，网上的负面评论，也大多是跳脱出“它是烂片”的范畴，来讨论影片剪辑或主题抒发上的问题，对于一部处女作来说，也算相当难能可贵。

毕竟在当今华语电影社会责任感极度缺失的情况下，这样一部描写躁郁症精神病人以及底层平民的生活状况的电影，实在是太罕见了，何况完成度还不低。

影片的剧本被曾志伟夸赞是“十年一遇的好剧本”，也成功吸引了余文乐、金燕玲等影星零片酬加入。甚至有很多影迷们评论为“媲美《海边的曼彻斯特》的佳作”，“在切身共鸣和‘亲近感’上，胜过《比海更深》”。新京报记者通过邮件专访了影片导演黄进，他也为电影中的细节做出了释疑。

1988年出生的黄进，前途无量。

缘起

与曾志伟相识

说到与曾志伟的相识，黄进透露是因为自己上一部短片是亚太影展委托的计划《澳门街》，曾志伟是监制，“本身他也很喜欢我的另一个短片《Good Take》。我想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人把剧本给他看，我的上一个短片给了他信心，所以当他知道我有长片的剧本时，他才会看。”

相差35岁的新晋导演和最佳男配角

剧本

所有故事都是活的

《一念无明》根据真实的社会新闻改编而成，黄进表示，“演员演出之前也看了很多资料，我们也为每个角色准备了角色简史，纪录了由他出生到他长大后的教育、经历，就像是曾志伟的角色是中港货柜车司机，我们也找了很多司机做访谈，了解他们在不同年代面对的情况、如何影响他们的生计、他们怎么看家庭和事业，再放进角色简史裡面，这些都是他们在演出前做的准备。观众在银幕上看到的表演只是冰山一角，其实更多人物的背景和故事都在后面支持着他们的演出，所有事情都很真，很活生生的。”

浓厚的现实气息。

选角

演员为何零片酬

余文乐此次不收片酬来出演，黄进透露这跟自己无关，最重要的是剧本和故事让他很喜欢，他也觉得很有意思，“如果电影能为这个城市做一些改变的话，放一些我们想说的话给观众，他会觉得这是一个比钱更重要的事情。”

金燕玲夸阿乐

金燕玲也对他赞不绝口，“我对他们（指余文乐和曾志伟）的评价当然很高了，尤其是余文乐，我非常开心，他有这个机会让我们可以看到他的另一面，我常常觉得演员就好像一个未经雕琢的宝石一样，碰到一个不同的角色会让他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金燕玲和余文乐的对手戏都十分痛苦。

曾志伟演出男人软弱

曾志伟的演出很珍贵和打动很多人的地方就是他演活了一个“弱男人”，这在华语片甚至于全世界都是很少见的。因为通常电影里的男人都是英雄，都是很能干、坚定不移的，这都是社会给男性的期望，但其实生活中每个男性都有软弱的时候，面对着社会的性别角色定型带来的压力，很多男性都累积了很多委屈，或隐藏了软弱、举棋不定的一面。志伟的演出就是帮各位男士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承认了他的软弱和不知所措，但大家又看到这个角色的成长，他很重视和珍惜和儿子的关系，所以他继续学习，再次主宰自己的生活，这是很令人感动的。

我不懂做老公，也不懂怎么做老豆。

余文乐剖开自己

余文乐的演出是另一种风格，因为他用了很多自己的经历和情绪去演，所以他也有在之前的报道说过这次的演出令他很消耗、很伤身，我也觉得很少有故事能够让大家看到这个版本、这个状态的余文乐，不是我发明或是调教出来，因为这都是他的一部分。这次他为了这个作品，肯让大家看到自己很没安全感、很弱、很敏感的这一面，绝对是不容易的。他必须对自己很诚实，也很相信这个团队和故事才肯这样做，对此我是很感激的。

片名：本来我们是相爱的

无明就是看不到的事情，一念就是一个念头，可是一念生万念，一个念头后还会有下一个，一个念头看不清楚，可能我们一直走下去方向都是错的。戏里面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在我们相处的时候，有一些最重要的事情没有看到，就会互相伤害，可是本来我们是相爱的。

初衷

我们拍这个片子，是想通过电影把我们生活当中我们没有发现，没有看清楚的东西，再给观众看清楚，可能我们也会学到很多的东西。另外就是情绪病的人物，其实和我们很像的，很值得我们思考，如果用一部电影来带观众感受这些，会比我们看新闻更有冲击力，那是我希望做到的。

香港商务及经济发展局局长苏锦梁（右一）参观电影《一念无明》的拍摄工作。——咋不多给点钱？

拍摄困境

最困难的是我们没有资金，也没有时间，我们只有200万港币，很多的选择和处理要思考很久，做很多决定。这个电影很多处理也比较简单，简单不是不好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想清楚之后再去落实。所以，《一念无明》和别的电影相比，会比较不一样一些，我们拍的时候没用特别的手法，我喜欢观众有更多的空间去想。

金燕玲的具体死因成谜

母亲是否他杀？

不是大家看不明白，我希望让观众想一想，其实阿乐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版本，是一个意外，还是他真的想杀了母亲，这样对他来说比较好。这正是这个角色很戏剧性的部分，不同的观众看到会有不同的想法，我觉得这个是留白，是电影比较有意思的部分。

开放式结局

可能电影没有一个明确的结局，但是结局在我们自己的身上。电影中父子生活的环境是我们大家造成的，他们的结局如何是在于我们如何跟别人相处。

遗憾

一定有一些遗憾，如果有更多的资源，我希望我可以给演员更多的空间去演出、让工作人员去发挥。

下一部

下一部戏是拍类型片，不同类型的片子会接触到不同类型的观众，会让我们想要告诉大家的信息走得更远。

（口述：黄进）

采写/新京报记者 安莹